新城还在建设中,水坝也在建设中,至少要到明年年底才能完成。

  杨凡仍然住在他缴获的那个牛皮大帐中。住了一个冬天和夏天,杨凡主美了,很有驴友露营的感觉。

  杨凡发现,游牧的生活也不错,去年他在牛皮大帐里过的冬天,感觉挺暖和的。

  他就没想想,他有铸铁炉子蜂窝煤,甚至还有光伏发电和电暖器。蒙古牧民只能做饭时,小心翼翼的烧点牛粪。那里有他这么暖和。

  而且河北的冬天和草原上的冬天能比吗,最冷时差着二十多度呢。

  他说是住着大帐,可是他用的设施都是最好的,没有一点不方便的。连太阳能热水器和抽水马桶都有。还给老婆们装了猫脚浴缸。给自己装了松木板的桑拿浴室。享受的很。

  杨凡喜欢住在这里,这里现在已经不是荒野了。四周都是开发好的稻田,夜里听取蛙声一片。

  因为他在这里,周围有六个营的家丁在四周扎营驻扎。杨凡的家丁队目前全部人马就是这六个营。除了草原上的,以及民兵外,杨凡的武装力量尽管精锐,但还不是很多。

  至于河西守御千户所,那是朝廷的兵马,只是归杨凡管理而已。

  他们一直集中住在那个巨大的水泥石块砌筑的土楼里。

  那里现在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小镇,毕竟官兵三千六百多人,加上家属和服务人员,人口已经超过两万了。

  大明有些县城也就几万人而已。

  杨凡目前在草原上有一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一个蒙古骑兵团。在官面上有一个守御千户所。他自己还有一个家丁团。北塘口有一个港口。舰队和商船队还在组建中,济州岛有一个海盗团。

  这就是杨凡的全部力量了,这些力量分散在遵化城,草原和海上。

  杨凡站在夯筑的土台上,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碧绿的稻田,心情十分舒畅。一阵风吹过,因为周围都是水面,非常的凉爽。

  杨凡喜欢这种田园风光。

  他闲暇时还带着妻妾去小溪里捞鱼,捕捉青蛙,烤着吃。射猎一些野生动物。涂山月她们非常喜欢老爷带她们出来玩,顺便野餐一下。

  现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能开发的荒地,基本都在开发。

  蓟州以东,遵化以西这片广大的荒地上,在杨凡的管理下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北直隶的流民已经不多了。甚至影响到了运河的纤夫。

  明末大量土地抛荒,气候是一个原因。但这些土地,不是绝对的不能耕种的,更主要的是各种人祸造成的。

  因为法制被破坏,农民利益没有保障,农民不敢往好了经营土地,才造成产出的直线下降。

  杨凡的地盘上,这些弊端全部都不存在,农民只要努力经营自己的土地,就能赚到钱。

  这些地理论上都是杨凡私人买下来的。杨凡自然是不肯缴税的,也没有人敢来找他收税。文官不交税,锦衣卫怎么可能缴税呢。

  所以,他的佃户们自然也不用缴税,连徭役也不服。大明现在不都这样吗,也不差自己这里了。

  杨凡的佃户没有地租,但是要从杨凡这里购买高产和耐盐碱的种子,肥料。要从杨凡这里购买耕牛和农具。

  杨凡在草原有了立足点后,牛马这些大牲畜非常充裕。可以不限量提供。牛耕和马耕都可以发展。农民愿意养马,用马耕地的话,还给些补助。这有利于增加牲畜的数量。

  这些佃户都是一穷二白来的,他们需要建房,需要生活用品,衣服鞋袜。这些都是需要贷款来购置的,兴禾钱庄先借钱给他们,然后在分期偿还。

  钱庄不需要抵押,就可以信用借款给他们。

  抵押说到底是为了防止债务人转移债务。

  这些农民都是社会最底层,他们无法把自己的债务转移给别人,他们欠了债子子孙孙也要还,根本赖不掉。

  所以没有必要作抵押贷款,直接信用的就可以了。

  而他们收获后,所有产出只能卖给杨老爷,他们卖粮食得了纸币,只能在杨老爷的体系内花掉,毕竟这些纸币外面是不认的。

  不过杨凡的商店里,各种物资琳琅满目,比外边不知道丰富多少倍。

  农民都很满足,这里有他们需要的一切,自然不会去外面买些质量不如商店里的商品。

  而且农民都是招募后,打散了宗族的一家一户的流民。没有大明其他地方那些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网,也没有大户欺负小户的问题。

  农民只要努力种地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用考虑。

  农民有了土地立刻就迸发出了极大的生产热情,今年看着这些茁壮成长的庄稼,肯定是一个丰收年。

  农民基本按照家里的成年人口,每人都能分配到十亩左右的土地。

  杨凡通过兴禾钱庄提供低息贷款,给农民配置上耕牛和铁制甚至是钢制农具。

  农民可以贷款打压水井,每一亩地打一口压水机井。有了水,一年麦稻两季,土地的产出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缺钱有贷款,缺农业设备,杨帆的工厂在生产,杨凡的农具都是根据现代人力农具的外形开模的,非常省力而且耐用。

  压水机井解决了大问题,过去靠人背水,一家人没日没夜的干,一天一夜也浇不了多少地。大旱时之只能眼睁睁的看禾苗枯死。一家人蹲在地里哭。

  现在,有了压水机井,一切都改变了。

  因为使用杠杆原理,非常的省力。一个成年男子一天加上半个晚上。能把家里的五十亩地浇一遍。

  张老实一家分了五十亩地,家里壮劳力只有他们夫妇。

  因为是长子,父母跟着他们一起过日子,所以分地时,一人十亩地,两个孩子因为没有成年,只有一人五亩地。这样一家人合计有五十亩地。

  他们不是本地人,是大名府跑来的流民,所以他们只分到了远离水源的荒地。

  而河边有水车的地和水库下游有灌既渠的好地一般都提前分给了跟随杨凡早的前几批人。那些地只要放水就可以,远没有这么劳累。

  但是张老实一家非常的满足,感觉杨老爷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一样。

  他们投了杨老爷做佃户,所有负担都没有了,杨老爷居然不收田租,只是所有的产出除了自己口粮外都要强制收购。

  对于优先给家丁和军队的家属分最好的地,然后才给后来的流民分配荒地。这件事。他们也能理解,毕竟那里不是都有亲疏远近的。

  人家军属尤其是那些阵亡了子女的家属,人家为了老爷拼过命,自然要有好的待遇。自己这些逃荒的怎么敢有非分之想和人家本地户比。

  这些地只能靠人力驱动机井来灌既。

  有的地方,农民多花些钱,可以购买用畜力转圈驱动的机井。

  不过张老实不愿意那样做,他不是贷不下来款,而是他爱惜牲口。

  他家里祖祖辈辈都是佃户。那里养的起牛来。

  这辈子托了杨老爷的福,肯借钱给他们买牛。他对这头三岁的小牛,心疼的不得了,半夜都要起来给喂食。就怕它掉膘儿。

  平时用过一次,都洗刷的干干净净的。

  他舍不得让耕牛去转机井打水。宁可自己下力,人力压水灌既。

  张老实光着膀子,双臂肌肉坟起,玩命的压着水井。地下水从出水口喷涌而出,很快就把一亩地都浇了一遍。

  他们一家来到这里,贷款简单修了个土坯房子,配上了锅碗瓢盆,衣服被褥,铁制农具,甚至还买了一头牛,一副犁杖。

  五十亩地,没有牛是真的翻不了地的。

  他们都欠下了杨老爷吓死人的债务。

  好在利息很低,低的让他们难以置信。

  春耕开始后,甚至连种子都是和兴和种业赊购的。

  开始他们都不敢借钱,被家乡士绅们的印子钱吓坏了,就怕几辈子还不清。将来卖儿卖女都还不清。

  钱庄的跑街们就一笔笔的跟他们算账,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努力种地,这些债务是还得起的,而且期限长达十年,逐年还本付息的。

  利息非常低,不需要抵押物,只有年息两厘(2.4%)。

  张老实一家,既高兴又害怕。

  高兴是因为自己家一下子就什么都有了,剩下的就是好好的给杨老爷种地就行。

  害怕的是这些从来没有听说多过的债务算法,让他们这些老实巴,交不识字的农民深深的感到恐惧。

  可是,他们没有选择,不在杨老爷这里干,难道全家饿死吗。

  或者去拉纤,那样也许还能生存几年。但是,沦落到纤夫,运河两岸也就是他们最终的归宿了。

  算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他们只是想着玩命的干,早点把债务还掉。

  “当家的,歇歇吧,这一上午你都浇了十五亩地了。”

  听声音是婆娘来了。

  张老实的婆娘长得很壮实,黑红的脸膛儿,结实的身体,一看就好生养。这种类型也是农民最喜欢的理想类型。

  毕竟一个大脚的壮劳力才是家里实实在在需要的。

  “你快吃饭吧,我来浇地。”说着婆娘就把他推到一边,然后撸起袖子,开始压水。

  “好吧,我也歇歇,真是累的够呛,我这人啊,就是恨活计儿,有活就想一气干完。停不下来。”

  “快吃饭吧,我给你烙了大饼,还有海带豆腐汤。”

  “啥,你这败家娘们,白面多贵啊,豆腐也不便宜呢,给我带点粗粮饭,来两块咸菜就好了。”

  “你就知道凶我,这么累的活计,不吃饱了,身体怎么受的了,现在眼看好日子来了,你要是身体垮了,咱们怎么还那吓死人的债务。”

  一说到债务,张老实顿时没有脾气了。

  低着头,揭开篮子上盖着的布,拿出里边的大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大饼是发面饼,很蓬松很好吃,厚厚的看着就有食欲,两面烙的金黄。虽然没有油,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他爱吃。

  “老爷给每家发了三十斤白面,说是不要钱,说是什么春耕重体力劳动补贴。咱们真是碰到好主家了。咱们几辈子也没有碰到过这么心善的老爷。”

  听说不要钱,张老实感动的留下泪来。三十斤白面可不是一笔小钱儿,杨老爷真是大善人啊。

  “你烙了几张饼,爹娘吃了吗,娃们吃了没有啊。”

  “就知道你会问,都有,爹娘一人一张,两个娃娃一人半张。你就放心的吃吧。”

  张老实放下心来,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瓦罐,里边是海带豆腐汤,还有一个大葫芦,里边是开水。海带是最便宜的菜。这东西以前都是海边喂猪用的,现在推广给人吃了,说是有什么维生素,还补碘,治疗那个粗脖子病。

  这玩意是真便宜,几个大铜钱,买一大捆。可以放几年,用水一泡,好多好多。

  他先吨吨吨的喝了一气水。这大热的天,他可渴坏了。他用袖子擦了擦嘴,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说道:“唉,你呀,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盐多贵啊,你还在水里放了盐。”

  婆娘一边努力压水,一边说,“杨老爷那边新成立了卫生署,好像是个衙门,大使就是原来遵化城里很有名的陈海超大夫。陈大使带着一些刚从书院出来的学生,到田间地头检查。”

  一听检查这个词,张老实就有些害怕。

  他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是有些不明觉厉的感觉,官府来检查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说是,不许任何人喝生水了,必须烧开了喝,抓到就罚款。一次罚款三个大铜钱哟。我的娘啊。”婆娘心有余季的说道。

  “啥,官府连喝水都管。”

  “开春不是每个镇子都设了医馆吗,说是以后瞧病就免费了。卫生署说了,喝生水容易得病,这会增加什么财政负担。我也没听懂,反正就是以后给你送水,都得是凉开水了。对了,给各个村公所也下了命令,说是水里还要放盐,说是防止中暑脱水。盐巴每户发二两,足够用了。”

  张老实活到三十岁,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弯弯绕,他也听不明白,不过他老实,官府的命令他是不敢违抗得。

  “孩子他爹,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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