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你俩想打架,滚远点去打

  赵吉微笑地点点头,抱着看浪子宰相去劝群情激奋的太学生会不会被群殴的心态,一挥手,示意李邦彦去劝吧!

  外表俊朗的李邦彦,遵旨后站起身来。

  转过身后的李邦彦,立即从原本的向赵官家卑躬屈膝的样子,变成了傲然威立,其嘴脸变得傲慢无比,他手指跪在御驾前向赵官家请愿的太学生陈东,唾弃,道:

  “陈东,你我昔日曾是太学的同窗。

  如今,吾已是尚书右丞。

  而汝却依然在太学求学。

  掐指算来,汝已当了十七年的太学生。

  哈哈哈!

  可笑至极!

  陈东,汝不思苦读圣贤书,参加科举、考取功名,报效国家。

  汝亦不知修身养性、储才蓄德,以期有朝一日能得到官家怜爱,赐汝一个进士出身,汝却带头煽动太学生,长跪于西华门前,阻拦官家的御驾,你可知罪否?”

  “哼!”陈东毫不示弱,回怼李邦彦,道:“吾等太学生效仿圣贤,行忠义事,进谏官家,即便获罪也无憾此生。

  吾等真不及你李邦彦!

  汝庸缪不才、忌疾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

  却能凭着擅行猥鄙之事、会作市井俗鄙的词曲取悦官家,被赐进士及科,又官至尚书右丞。”

  刚才,还威风八面的李邦彦被陈东给怼得,那张白皙英俊的面庞,青一阵、红一阵。

  李邦彦指着陈东的鼻子,怒骂道:“竖子,不仅污蔑当朝尚书,顺带着还污蔑了当今圣上用人不明。真是岂有此理?”

  李邦彦回身,向坐在御驾内的赵官家叩首,启奏道:

  “狂徒陈东之言,官家都听到了吧?

  臣邦彦被狂徒陈东污蔑之事是小,然则,狂徒陈东居然还把圣明的官家给牵扯其中。

  臣邦彦请官家,治狂徒陈东之罪!”

  “呵!”赵吉微微一笑,知道这是李邦彦在祸水东引,把太学生指责你李邦彦的问题引到了朕用人不明这里来了。

  赵吉反而挺好奇陈东所言,李邦彦到底是如何‘擅行猥鄙之事、会作市井俗鄙词曲取悦官家’的。

  赵吉道:“士美,莫急。让陈东把话说完,你再说。”

  “臣邦彦遵旨。”李邦彦答应道。他心里美滋滋的,赵官家又像以前一样叫自己的字了,这说明了官家还像以前一样,是非常宠信我李邦彦的。

  赵吉对陈东说道:“你既然说李尚书擅行猥鄙之事、会作市井俗鄙词曲取悦于朕。你若无凭无据,这可是诬陷。”

  陈东不卑不亢,道:“回奏官家,学生自然是有真凭实据的,不然也不敢空口无凭地说出来。

  只因,这等事,太丢我等读书人的颜面,实在是难以启齿道来。

  何况,学生若是讲出来,恐怕官家会治学生之罪。”

  赵吉反而更加地好奇,道:“陈东,你一一道来,朕恕你无罪。”

  陈东只好遵旨,说道:“李邦彦未入太学前,在其家乡怀州,为树名声,散财结交入京路过的河东举人,以图被提举。其被补为太学生后,又擅于巴结权贵、擅长奉事宦官……”

  赵吉听着陈东的话,想起来自己没有穿越前,看到过的李邦彦的发迹史,确实如陈东所说的这样。

  李邦彦的父李浦是个银匠,家庭挺富裕的,李邦彦喜欢跟进士交游。河东举人入京,一定取道去怀州拜访李邦彦,其父李浦也大力支持儿子李邦彦结交河东举人,请客喝酒、资助路费,一来二去李邦彦的声誉鹊起。在河东进士们的推荐之下,李邦彦入京补为太学生。

  身为太学生的李邦彦,在京城内更加方便巴结权贵和宫内的宦官了。

  大观二年,赵吉身体的原主宋徽宗赐李邦彦进士及第,授任秘书省校书郎,试任符宝郎,从此李邦彦官运亨通……

  陈东继续说道:“官家大宴群臣时,李尚书在酒醉后,说要为官家起舞一曲。

  然后,李尚书便毫无廉耻地一边起舞,一边脱衣服,最终赤着上身,只穿着亵裤,引得官家与群臣哄堂大笑,这成何体统?

  可有此事?”

  李邦彦被问得一阵脸红。特么的,还真有这事。只要能博得赵官家开怀一笑,他这么干又怎么了?

  只是,这种给赵官家跳脱衣舞的事情,拿不到明面上说。

  李邦彦狡辩道:“非你陈东所言这样,实则是那日宴饮歌舞之时,吾为了向官家展示吾身上的漂亮纹身,故而脱衣。”

  陈东冷笑道:“好个对答敏捷的李尚书。那我再来问你,李尚书曾经填的那词《醉春风》,可算市井俗鄙之词曲否?”

  李邦彦的脸更红了,却继续狡辩道:“吾李浪子,填词甚多,岂能全记得?”

  赵吉一听陈东所说的“市井俗鄙词曲”,便来了兴趣。

  自己的脑海里,还真没有原主残留下的关于李邦彦填的《醉春风》的记忆。或许原主听过之后,只是哈哈一乐后就忘记了,或是那《醉春风》一词的尺度太大,李邦彦压根就没有敢呈给赵官家。

  赵吉急忙道:“陈东,你把《醉春风》当着李尚书的面,诵读出来,当面对质。”

  陈东有些为难,感觉难以启齿,不过,赵官家让读,又不敢抗旨。

  “《醉春风》。咳咳!”陈东清了一下嗓子,背诵起来:

  “浅酒人前共,

  软玉灯边拥。

  回眸入抱总合情,

  ………………

  …………(此处省略)

  …………

  …………

  …………

  赵吉听着陈东所诵读出来的这首词,立即感觉有画面感了,这词的尺度还真的挺大啊!

  这词的作者,写得也孟浪了!

  谁说古代的文人不会开车?

  这特么的,开的不是车,而是火箭啊!

  赵吉对李邦彦问道:“陈东所诵之词,是你作的吗?”

  “这……”李邦彦红着脸,想推脱掉赖账,但他又不敢欺君。

  李邦彦心里暗想:当年,臣填完这《醉春风》一词后,不是呈给官家过目了吗?

  官家你还嬉笑地用手轻轻地拍打臣的脑袋,赞不绝口呢……

  李邦彦咬咬牙,道:“这首《醉春风》,属实是臣邦彦,年轻时任符宝郎、兼任校书郎时的荒唐之作。

  臣邦彦填这首《醉春风》一词后,遭到谏官弹劾‘游纵不检点’,被罢去符宝郎,仍任校书郎。

  这亦是当年臣邦彦因《醉春风》一词,遭到朝廷的处置,即便有错,那也还清了。

  如今,狂徒陈东,旧事重提,还以请愿之名,堵拦御驾,安得何等歹毒心肠?”

  陈东也毫不示弱,回怼道:“吾所揭出你李尚书的老底,就是让官家知道你向来品德不端,

  你为官后,庸缪不才、忌疾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

  官家,如李邦彦这般的尚书右丞,早就应该罢免了!”

  坐在御驾内的赵吉,何偿不知道李邦彦是个奸臣呢?只是,现在的他,并没有表现出大奸大恶。

  历史上,李邦彦的大奸大恶,是在金兵围攻东京汴梁城时表现出来的。第一次东京开封保卫战在李纲的指挥下,开封军民赢得都城保卫的胜利,迫使金兵无功而返。同年十月,李邦彦依然主张向金兵屈辱求和,极力怂恿宋钦宗答应对方提出的赔款、割地等要求。与此同时,李邦彦还严禁守城士兵对城下的金兵开战。东京城上的一名霹雳炮手,对城下的金兵发炮,竟然被李邦彦下令枭首处死,由此导致士气低落、怨声四起……

  ……

  “尚书右丞李邦彦,品行不端、庸缪不才、忌疾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

  太学生陈东,请求官家,罢免李邦彦……”

  此时,李邦彦被陈东的指责气得暴怒,他上前用左手揪住了陈东的领口,举起右拳,威胁道:

  “狂徒陈东,你再敢无中生有、血口喷人,本官就以你这个太学生的师兄身份,好好地教训一下你了。”

  “哼!以你李邦彦的德行,也配当吾师兄?”陈东的怒意也上来了,几乎是用李邦彦同样的动作,也用左手揪住了李邦朝服的领口,举起右拳,准备着自己若是被打后,绝对要还击……

  赵吉虽然很想看一下这二人谁打架厉害,但是,若他俩真的在御驾前大打出手,那还真的会失了官家的威严和面子。

  赵吉训斥道:“你俩想打架,滚远点去打,莫要在朕的面前这般。你俩去西华门前,较量一下高下吧!”

  李邦彦和陈东互相揪着对方的领口,谁也没有先松手的意思。

  这主要是李邦彦不想松开陈东,原因就是既然官家发话了,那么一向能摸清赵官家喜好心意的李邦彦,觉得这次赵官家犹如当年看他跳舞时那样,就是为了图一乐呵。

  那么,他就一定要与陈东打上这一架的。

  而陈东虽然被赵官家训斥后,已经松开了抓在李邦彦朝服领口的手,可是李邦彦却没有松手,故此,陈东便又重新揪着李邦彦朝服领口。

  李邦彦和陈东互相拽着对方的领口,一边相互放着狠话,一边并行着向前走到距离赵官家御驾二三十步远的西华门前,准备大打出手、一较高下……

  正在西华门外的御道上跪着的三十余名太学生,皆抬起头来,怒瞪着拉扯着他们太学生领袖陈东的李邦彦,皆悄悄地握紧了拳头,准备观察一下事态,若是素有威望的陈东吃亏被打,他们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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