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酒尚未喝完,身后突然间一声尖叫。

  刘赤亭未曾转头,只是给成公尚安使了个眼色,随后说道:“先去瞧瞧吧。”

  那女子瞧见二人之后,一脸惊恐,连滚带爬往后退去,带着哭腔连声喊道:“莫杀我,我不想死。”

  又是关中方言,本地人无疑了。

  成公尚安却突然问道:“换成是你,会走吗?”

  刘赤亭摇了摇头:“若是出手管了就不会,但你没法儿跟我比。我本就孑然一身,若是在汤谷寻不到活路可就活不了多久了。未了之事虽多,却也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做到的,我遇事自然不退。”

  其实扪心自问,真遇上这种管不了的事情,多半……不会立刻出手。

  成公尚安一叹,起身冲着女子走去,声音变得很温柔:“别怕,那些人已经走了,没人杀你了。”

  女子还是连连后退,直到抬起头瞧见成公尚安那张脸,才猛地想起昏睡过去前,好像有人将她从水里带出来了。

  于是她颤声问道:“是……你救了我?”

  成公尚安点了点头,呢喃道:“算是,还有他。你先跟我说说,他们为何要追杀你吧?”

  事实上二人心里清楚,真要痛下杀手,哪里还能让她跑?

  可是女子哽咽一声,摇头道:“他们在找什么灵药,说我吃了他们的药,要捉我去炼丹。他们……放的狗追着我咬,我实在没地方跑,只能跳进水里。”

  刘赤亭面色有些难看,沉声道:“捉人去炼丹?”

  成公尚安咬着牙,沙哑道:“真该死啊!你……先吃点东西,我送你回家去吧。”

  女子闻言,一下子抽泣了起来,“我……我没有家了,我爹娘被他们杀了。”

  说话之时,刘赤亭只觉得一道气息鬼魅一般疾速而来,刚刚伸手握住剑柄,却见一道被黑袍包裹的身影凭空出现。

  是她?看来跟着成公兄的,不止是我啊!

  她的气息,与之前不一样了,或是她身上现今有了遮掩气息的东西。

  她落地之后,扫了地上女子一眼,摇头道:“人交给我吧,我不至于为了一点儿灵药捉她炼丹,我也有地方安置她。否则留在外面,迟早会被人盯上。还有,成公尚安,想跑不可怕,敢管我就很佩服你了。”

  成公尚安苦涩一笑,抱拳道:“我相信道友。”

  转过头,她望向刘赤亭,冷声道:“这般看我作甚?”

  刘赤亭微微抱拳,“我境界太低,不能传音,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黑袍人随手一挥,一道屏障便将二人笼罩其中。

  “说。”

  刘赤亭再次抱拳:“我绝无觊觎之心,只是想问道友,是否已经换来了碧海令,以何物所换?”

  她的气息有变化,在远处根本察觉不到,与成公尚安,如出一辙。

  黑袍人闻言,气势瞬间变得冰冷,“你问这个作甚?”

  刘赤亭笑道:“道友所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吧?”

  黑袍人沉默良久,摆手道:“罢了,看你也是性情中人,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在地陷城交换碧海令,是需要白骨生肌的草药,是什么药我不能告诉你,只能说极其罕见。”

  修缮神魂、白骨生肌、大量的玄黄之气。

  这三样东西凑齐,是要给什么人治伤,顺便帮其拔高修为么?

  “满意了?”

  黑袍人再次开口。

  刘赤亭点了点头,抱拳道:“多谢道友。”

  黑袍人却道:“不用谢,你这百枚紫泉的悬赏,到哪儿都是香饽饽,还是低调行事吧。”

  又是一挥手,屏障扯去,黑袍人一转身便抓起那女子,瞬息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来去如风,行事干脆,修为高深,得亏不是来找事儿的。

  刘赤亭也喝了一口酒,想来想去,还是说道:“她说得对,愿意出手已经很好了。想离开是人之常情,毕竟……大仇未报。”

  成公尚安猛灌一口酒,嘴唇发颤:“都知道了?”

  刘赤亭微微点头。

  前后几件事,其实串在了一起。

  薛无理与一位姓丘的为长洲一城被屠背了锅,而被屠的,正是东郡城,是长洲唯一一个由凡人做城主的城池。

  城主,名为成公枕。

  成公尚安一口喝完壶中酒,刘赤亭便又递去一壶。灌下一口后,他转头望向别处,沙哑道:“我一家七十余口,东郡城三十万人!他们……他们一个没留。连襁褓里的孩子,那些畜生都不放过!若非我当时在外游学,呵,连个喊冤的人都没有。”

  刘赤亭也抿了一口酒,问道:“喊了有用?”

  成公尚安冷笑一声:“若是有用,我就不必在二十四岁才开始修行,吃尽了苦头,十几年来也才四境。可我查了十几年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仇人是谁。”

  刘赤亭转头望去,“你觉得不是薛无理他们?”

  成公尚安一愣,猛地转头,“你知道?”

  当年屠城之事,后来是被压了下来,虽说长洲禁止薛无理入内了,但并未将他有嫌疑的事情公之于众,也就一些一二流势力知道。

  刘赤亭长叹一声,将背后长剑解下放在身边,呢喃道:“我不是铗山弟子,但这剑是铗山而来。去九府之前,我见过薛无理。”

  成公尚安抹了一把脸,呢喃道:“放心吧,不是他。他得知我的存在后,暗地里找过我,我能走上体修路子,说起来还是他帮忙。薛前辈是不着调,但为人是正直的。”

  话锋一转,“那这把剑之前的主人是?”

  刘赤亭灌了一口酒,轻声道:“姓邓。”

  成公尚安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是自中土而来,明白了。”

  有些话,刘赤亭是不该说的,但夺取朔方石之时,他偏偏又知道了些秘辛。

  想来想去,压低声音,沉声道:“我所说的,只是我机缘巧合听到的,说不定对你有用。但我得先问你几件事,你把能说的挑着说就行。”

  成公尚安点了点头,挤出个笑脸,反问道:“晓得寇前辈如何说你的吗?”

  刘赤亭一愣,“他还背后评论?”

  成公尚安笑道:“他说你管闲事之前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属于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前辈还说,你应当是心思深沉,城府不浅。但你发的是善念,故而城府深了,反而是好事。吕岩陈图南后,中土又有如此之人,没给中土丢脸。”

  刘赤亭笑道:“还以为会是编排我呢。好,我先问你,查出来了什么?”

  成公尚安沉声道:“我只知道他们图的是东郡城之中的一样东西,但到底是什么,我没有丝毫线索。我查来查去,只知道在紫府宫那位元婴修士兵解之后,好像有一只大手在暗中推着长洲各大山门。”

  刘赤亭深吸一口气,又道:“东郡城离着甘液山,近还是远?”

  成公尚安摇头道:“不近,那等挣钱容易的山门,跟我们东郡城几乎没什么交集。”

  “那紫府宫,风评如何?”

  “青丘在她们掌控之中,那位元婴修士在时,还算是个有担当的大山门,但是……如今算不上了。”

  刘赤亭抿了一口酒,点头道:“我问完了,告诉你几件事。屠城一事绝不是薛无理所为,他是被人陷害,陷害他的人即便不是甘液山,也与甘液山脱不了干系。就连潜入紫府宫的淫贼也不是薛无理,而是甘液山少主。另外,甘液山也不是真正的大人物,背后还有一位洞主,我不知道洞主是谁,也不知道洞主究竟是不是最大的一只手,但那位洞主,恐怕与你东郡城被屠脱不了干系,他少说也是个元婴修士。”

  他伸手摸了摸头上墨玉簪,当日在那冰窟之中,哪里会想得到过不了多久便能遇到东郡城主的儿子啊?

  听完之后,成公尚安已经完全愣住了。

  “甘液山,无冤无仇的,他们……还有那个洞主……”

  他猛地起身,连退三步,对着刘赤亭深深一揖,说话时声音都在发颤。

  “我……记在心里,一定会还的!”

  刘赤亭赶忙起身,走过去将其扶起来,认真道:“说归说,还是惜命一些。”

  成公尚安直起身子,呢喃道:“二十年前游学路上,碰到过一个求死之人。我劝他好死不如赖活着,他答复我,父母已逝,妻儿病死,赖活着不如早死。”

  刘赤亭无言以对。

  ……

  地陷城中,有个黑袍人身边,跟了个身着淡青长裙的女子,女子十七八的模样。

  年轻女子嘟囔道:“茶儿姐,那个黑衣服的小子太坏了,竟敢放狗咬我!不行,我得弄死他去!”

  黑袍人的声音总算不那么沙哑了,甚至有几分稚嫩。

  “行了,那家伙来头不小,死也要死在碧海。”

  女子哦了一声,却又突然眨了眨眼,故意问道:“那个小哥哥的剑,我有点儿眼熟哎?”

  黑袍人猛地一顿,伸手使劲儿掐了一把身边女子,没好气道:“看出来了就把嘴管好,除夕哥哥看中的人不会错,别忘了咱们要干什么。三种置换碧海令的法子都已经告诉他了,能不能有所提防,全看他的悟性。”

  而云海之上,有个年轻道士望着下方,摇头不止。

  “年轻人,到底是太嫩,看来贫道还是得出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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