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列国·楚(四千四)

  “沙沙沙…”夏雨至,天色昏暗,骤雨不绝。

  “呼…”风过雨斜,坠入殿内,伴随着屋檐水柱,一并啪啪落响……

  仆紧忙关窗。

  景阳将画像递与风允之前,其状无礼,轻浮无矩。

  “依昭阳司马令,将此图俸于将军。”

  一旁屈原见之,怒目而视。

  “景阳上将,您为楚国大夫,怎可待风君不敬,失其礼仪?”

  “哈哈…”景阳嗤笑一声。

  “我为楚国大夫,你屈原为楚国上士,此时顶撞于我,又何不是失礼。”

  说毕,景阳冷视目色淡漠,仿佛对他毫不在意的风允一样,哼哼而去,冒雨而离。

  余留下屈原,略显尴尬。

  “风君莫恼,楚国中重礼之人多矣,其景阳不过是其中不入流者。”

  风允微微摇头。

  “不以他人之恶为烦恼,我亦无烦恼,此时烦恼之人已离,更无须烦恼。”

  “屈原上士请坐。”说着,风允伸手一礼,邀屈原对坐。

  屈原也不拘谨,其年轻盛气,非苦仇之人,正如风允所言,其恶嫌之人离去,也就不用再去谈论其厌恶之处。

  “来人,上温酒,瓜果点心!”屈原挥手,令一旁的仆,那仆闻言紧忙去操持。

  “风君,此番来寻风君,也是偶遇景阳…”望向一旁卷好的画卷,屈原犹豫。

  风允倒是不介意,拿起徐徐打开。

  其上,一股寒气升腾。

  屈原起身,紧忙去拿,与风允一同打开这画卷。

  “啊,是禺强相?”屈原愕然。

  “他们是怎么同意,将此相给您的?”屈原不解,但觉得自己的言语有异,遂向风允解释道:“禺强相为楚国宗祠壁画之一,是我楚国底蕴,也是根基所在,其每一位楚国贵族都能在及冠之前进入一次,以观壁画。”

  “其有灵性者,能观得一相,为自己的助道之相,若是不得者,也能在及冠时再入一次,再不得者,后期以功为抵,也可再入……”

  闻言,风允不由思考昭阳之举,似乎超出了规矩的范畴,楚国宗室怎会答应?

  屈原望向禺强相,也感叹道:“昭阳司马未及冠前就得灵龟相所喜,之后在及冠时灵龟附蛇,化玄武之像,再之后战功赫赫,自我以武道突破先天,成为司马之位,其若是有楚国国运加持,也不输先天一境中的深厚者。”

  “此相唯一,也就只有昭阳司马能向宗祠请来一拓印之画,交给风君了。”

  风允点头,此画像上确实是道韵流转。

  屈原将画卷起,交给风允。

  “风君,此画像珍贵,不过相比直观壁画,其作用就只是辅助之用。”

  “而楚国壁画,有一道观想之法,其观想法在宗祠可学,但恕原无法传给风君。”

  观想壁画是楚国的底蕴,屈原若是传授风允,就是背弃先祖,背弃自己的血脉,此罪他是万万不敢受的。

  风允也清楚。

  不过,观想之法?

  昨夜那以种道之术入的梦,算不算呢……

  “风君……”温酒已端来,点心瓜果也摆在了桌面。

  屈原烹煮酒水道:“昭阳司马带兵巡视,误伤了风君,此事还让余代司马向风君致歉。”

  “巡视…此时也是允时运不济,恰巧遇见昭阳统帅,如今伤势,调养就好。”

  看着屈原道出的温酒,风允倒是觉得屈原真诚,虽忠于国,但也忠于事理,知晓自我之欲,寻之以礼。

  接过酒水,风允如今年已十八,早离家中,在为百越相前,就为自己及冠,也算是周时的成人了,自然可饮酒。

  一酒入喉,顺而下,温热暖心。

  “今怎不见昭阳司马?”风允询问。

  屈原也饮酒,摇头以赞,但闻风允之问,微微一愣。

  瞥了风允几眼,谨慎道:“闻说昭阳司马与风君误战时,亦受伤势,而此时扬粤与鄂交战,为避楚国受难,遂去请早已辞官的斗廉先生,望斗廉先生能再次出任,暂代司马之职。”

  此谨慎,倒不是因为风允非楚国之士,而是不好明说风允与昭阳战,两人负伤……

  屈原认为,此事有损两人颜面,所以谨慎。

  “斗廉先生?“风允倒是不清楚楚国事。

  一旁的屈原紧忙解释斗廉先生的故事。

  原来,斗廉为楚上一任司马,战功不菲,为楚君征战四方,铸就了此时楚国的强大,与扬粤隔小国相望。

  不过后来因老伤复发,退位让给昭阳这位后起之辈。

  “原是如此……斗,不知在楚是何族?”

  风允问完,屈原紧望。

  “何故?”风允不解。

  屈原却哈哈大笑:“风君是欲出使楚国呼?”

  不然也不会询问仔细啊。

  屈原倒是欣喜,他对风允的才能极度认可,以其治理百越之策,开拓一国之法而向往,当然,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就如礼乐之道,在百越还不显,他认为自己可以胜任此道,以此为楚国之传承。

  风允倒是哑然。

  沉沉一笑,摇头:“非也,允非是要出仕,而是欲著写《列国》,若能将楚之名人故事,山河政策记载在上,也能让后世之人一观楚之历史,以勉自身。”

  “这也是余所行之观世,玄也。”

  “玄?”屈原脸上微红,却是自己想错了,但也失望。

  其心道:若是风君能出仕楚国,该是何等妙事……或许我可以诚心打动。

  思索中,屈原却与风允解释前言。

  “斗廉先生是如今的斗氏族长,斗氏在楚国为二等贵族,有十八之数,斗氏就是之一;而之上还有一等贵族,有三数,其为屈、景、昭三族。”

  “其一等三族皆是芈姓,是为王族后裔中杰出立小宗者,而二等十八族除却芈姓外,也有外姓。”

  “其余三等者,就不多说了,风君也能推断。”

  “而在各族之上,还有大宗,也就是我楚国之君,芈姓熊氏。”

  《周礼》有规,其嫡长继承,次子达则分封,贫则自养…以拱一系,传而不散。

  如今的嫡也不过是君主与君主的嫡亲这几家,相比起来,发达起来的小宗倒是人多不已。

  “筚路蓝缕,以开山林,熊氏一支发展如今,来之不易,得此时人才济济,也是先辈期许所顾。”屈原恭敬,对天一礼,可见其心。

  风允感叹。

  “能者多劳,多劳者也应多得,不可断也。”

  闻言,屈原认同一笑。

  风允也笑,可目中意味不明,多有深思。

  从屈原口中所知,也不过是屈原所知,而非民所知,非君所知,也非风允所知。

  欲观其国,应内外皆观。

  其内由民至君,由君至民,如数了解。

  其外,观邻国,读国史,而晓大势所趋,方思后世之演。

  以此才能成《列国》一书……

  “风君,您与余说一说您的玄吧,余闻风允在百越立玄门,对这玄,倒是好奇得很,望君能摘可说之事于余……”

  此时,任何知识,都是道的一部分,更何况是个人之道。

  在夫子与弟子比之亲子更紧密的时代,问道需谨慎,诉道也需留神,这可不是传授一两个字这样浅显的事情。

  “哈哈,原若好奇,一观就是…”

  风允发髻之上,青枝一动,随即一柄黄钺出现在风允手边。

  黄钺,战之礼器也,是风允以《列国·百越》所化,其上著满了风允对百越国的描述,同时也有风允治理百越的各种策论,实际施策的补充,是为风允如今最具实际效用的治国言论。

  屈原眼中闪过惊喜。

  转而拿起黄钺,就要拜……

  风允抬手,制止道:“不必,我之玄门,无此虚礼,亦无关系,只要是人族,皆可观之,从中所悟,也皆为个人。”

  “啊?”屈原愣然。

  “这……风君,这可是您成就先天的智慧啊,您就这样任由旁人观阅?”

  风允却道:“原若觉得其言有趣,亦可抄录一份,以作闲时取乐,若旁人欲观,也可让其抄录,独乐,何比众乐。”

  “啊!”屈原惊愕。

  良久,才道:”风君说笑了,原怎敢闲时取乐,得此书,应日夜揣摩,学其智慧才是。”

  屈原还是以弟子礼拜之,风允却不喜。

  “你之拜为你之行,而不为我所允,你行而我不受用焉。”

  “风君不受,原却也感赐…道!”

  屈原望着在黄钺之上,冒出的玄道三法——观世、处世、御世。

  震惊之下,又不知如何言语。

  方才屈原还以为这只是一法之书,却没想到其上记载的却是一条道!

  如此重物,楚国也没有啊!

  楚之底蕴为楚壁画,其被称为楚相之法,亦是楚法。

  初学为术,可令楚之壁画上的道相降临,加持于身,或文或武,其力非凡。

  深时为法,可与法相合一,其身滔天,力巨山河,有无上之威。

  但……那也只是战法,而非道也。

  “风君,此物过于贵重,还请收回。”

  屈原目挣扎,撇头聚钺,送归风允。

  “道,是人族的道,若人族不用,那这道如何能是道呢?”

  风允的道,并非战法,也非策对,说是思想,但更像是教人远望世间,思索自己应该怎样为人处世,为自己的人生制造更多选择的一种方法。

  其能否以玄道成道,全凭自己,而非此道。

  或许据为己有能让人舒爽,可对于风允来说,将玄道据为己有,那是孤寂的。

  吾生有时,亡于水间,此地鸟语花香,生灵来饮,而此时水流断绝,万物散去,余留贫苦之坟,如何不孤寂。

  “风君大德。”屈原捏紧黄钺之柄,目中对风允越发尊敬。

  其起身道:“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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