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

  一辆没有牌照的五菱神光悄然驶进富民新村,停靠在24栋跟前。

  这是一栋老式的六层步梯楼。

  哗啦!

  面包车的车门打开,从中走下一位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黑衣男子。

  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随即,手一挥,面包车诡异的消失在了原地。

  林昭拽了拽帽檐,遮挡住那深邃的眼睛,低下头快步绕到102的后院跟前。

  看了看足有两米高的院墙,向后退了好几米。

  然后如同灵活的狸猫,一个助跑就轻松的翻上了墙头。

  噗!

  微不可察的落地声传来,林昭已经跳进了院内。

  院子里杂乱不堪,丢满了烟头、烟盒、啤酒瓶、易拉罐和破旧家具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宛若一个小型的垃圾场。

  足以见得,这房屋的主人是何等的懒惰。

  林昭小心翼翼的穿过堆积如山的垃圾,来到了阳台。

  老式的木门由于年久失修,早就已经变形。

  林昭摸出一张卡片,沿着门缝轻轻一划,就将阳台门打开。

  吱呀!

  木门被推开,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余大头作为一名大混混,外面也有不少仇家,警惕性要远超常人。

  哪怕是睡觉时,枕头底下也会放一根棒球棍防身。

  听到门响后,他并没有声张。

  反而抓起棒球棍,悄悄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

  咔哒一声打开灯,就准备袭击偷偷溜进来的小偷。

  可下一刻,阴风大作,房间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灯光,不停的疯狂闪烁。

  一个长发遮面耷拉着脑袋的红衣女人静静的站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鬼啊(破音)……”

  余大头吓的是魂飞天外,手中的棒球棍咣当一声掉落在地,尖叫一声后就想跑回卧室。

  可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距离卧室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可任由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仿佛咫尺天涯似的,无法逾越半步。

  “老孙,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吗?”

  林昭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跟个小丑似的在原地踏步走的余大头,眸中闪烁着好笑之色。

  “差不多吧。”

  老孙很有技术范儿的解释道:“按理说,这个余大头阳气旺盛,即便是我和琳琳联手,也是无法影响到他的脑电波的。

  可这家伙自己作死,之前按摩时找了两个女技师,接连泄了三次元阳,阳气自然衰弱了不少。

  再加上他坏事做多了,心里有鬼。

  被琳琳吓的亡魂大冒,阳气再次弱了三分,才让琳琳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连接上了他的脑电波。”

  “连接上了他的脑电波?”

  林昭疑惑的道:“不是干扰他的脑电波吗?”

  “干扰脑电波最多能让他内心最恐惧的事情不断侵袭他的意志,令其精神崩溃。”

  说到这里,老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浓浓的羡慕:“琳琳利用精神连接入侵了他的脑电波,已经完全掌控了他的精神世界,可以任意操控他去做任何事,包括杀人或者自杀。”

  “掌控精神?”

  林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想起鬼片中,那些被鬼操纵着去杀人甚至是自杀的人。

  难怪老孙会羡慕,琳琳这个专属技能确实有点逆天啊,

  “琳琳,是不是不用审问他了,你控制着他就能带咱们去找那个阿贵。”

  林昭有些激动的问道。

  “可以,主人。”

  琳琳简单的回答中充斥着强烈的自信。

  “好,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林昭兴奋的一拍大腿。

  让琳琳控制着余大头去开车。

  他则依然走后院,翻墙出去。

  没办法,前门的楼道口可是有监控的。

  “余大头,本名余宏斌,今年37岁,有个12岁的儿子,五年前,妻子因为无法忍受他的长期家暴而起诉离婚。

  由于他没有正式工作,还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靠着帮人打架和替人讨债为生,儿子被法官判给了他的前妻。

  他内心最大的渴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抢回儿子的抚养权。

  只是他的儿子恨他入骨,根本不愿意认他这个父亲。

  导致他内心最大的恐惧,就是儿子一辈子都不会跟他相认。”

  琳琳通过精神联系向坐在车后排的林昭,汇报着她从余大头的记忆中获取的信息。

  而余大头则已经被琳琳完全控制,目光呆滞的开着他的丰田凯美瑞去找老贵。

  “有老贵的信息吗?”

  “没有,我虽然能够通过精神连接窃取他的记忆,却只能窃取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事情。”

  琳琳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如实的回答道。

  林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样才合理嘛!

  若是琳琳能窃取一个人完整的记忆,那也太可怕了。

  这让他由此而展开联想。

  余大头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何尝不是一种执念呢?

  或许,琳琳的延伸能力并不是能够窃取记忆,而是能够察觉到对方的执念。

  白马会所。

  只要有钱谁都可以来消费。

  而消费水平也远比同行低了一大截,令很多小老板趋之若鹜。

  当然,唯有会员们才会知道。

  会所的消费之所以会远低于同行水平,不是档次不够,而是在赔本赚吆喝。

  说白了,就是一种引流手段。

  先用低廉的价格来吸引客户,然后从中筛选出优质的消费群体成为会员。

  因为白马会所根本不在乎外围的那三瓜两枣。

  真正赚钱的核心产业是地下黑拳赛和赌场。

  而老贵,就是白马会所名义上的老板。

  此刻,老贵正在豪华的办公室里观看着监控上的黑拳赛。

  他本一番好意,想要提携一下曾经的老兄弟,才把绑架楚青柠的美差交给了余大头。

  可没想到这个怂货,竟然因为一辆几十万的车就打起了退堂鼓,害的他被大老板骂的狗血喷头。

  若不是他立下军令状,三天内一定完成任务。

  恐怕,他这个会所老板都要当到头了。

  “这个该死的余大头,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活该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个街头小混混。”

  老贵越想越生气,一边物色着合适执行任务的目标,一边愤愤然的咒骂着。

  “老板,余大头来了,说想要见您。”

  赌场保安队长突然进来汇报。

  “他来干什么?”

  老贵脸色一沉,一点都不想见这个让他丢尽脸面的昔日老兄弟。

  “不知道,他说有事跟您谈。”

  保安队长知道老贵和余大头的关系,一直都对余大头很客气。

  若是以往,老贵肯定会让人把他带来。

  可现在他正在气头上,压根就不想见他。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跟他说,老子不想见他,让他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噢!”

  保安队长不知道老板跟余大头闹了什么矛盾,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就连忙出去回话。

  “什么?不见我?”

  余大头目光呆滞,看着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声音也略微有些沙哑。

  但保安队长又不是警察,哪里会在意这些细节。

  碍于他和老板的交情,也没敢直接撵人,客气的道:“是的,老板说不见,大头哥,我就是一跑腿传话的,您就别难为我了。”

  “哼!那他不要后悔。”

  余大头眼圈发黑,看上去就跟个瘾君子似的,说话也冷冰冰的。

  “大头哥,老板不知道为什么很生气,要不,您改天再过来?”

  保安队长撵人也不是,不撵也不是,只能赔着笑脸想着把他哄走再说。

  “我可是白马会所的会员,玩一会都不行?”

  余大头眼睛一斜,皮笑肉不笑的道。

  “当然可以,开门做生意嘛,没有往外撵客人的道理,大头哥您随意。”

  保安队长心想,只要他不嚷嚷着见老板就行,笑呵呵的一伸手示意他随意。

  “来,给我换十万块钱的筹码。”

  余大头这些年一直在攒钱想要夺回孩子的抚养权。

  多了不说,几十万的存款还是有的。

  “好咧,大头哥,您稍等。”

  身旁,穿着清凉的兔女郎连忙接过银行卡,直奔兑换处去刷卡兑换筹码。

  “大头哥,您随意,我先去巡逻了。”

  保安队长见他没有闹事的打算,也不再盯着他,打了声招呼后就自顾自去巡逻了。

  当然,他也悄悄安排了两名保安守在监控室门口,防止余大头趁人不备悄悄溜进去。

  很快,十万块的筹码就兑换到手。

  余大头晃悠了一圈,站在了赌大小的赌桌前,直接把十万筹码都押在了大上面。

  “三五六,大!”

  余大头看都不看,直接把所有筹码继续押大。

  “五五四,大!”

  继续押大……

  老板办公室里,老贵通过监控看着余大头,狐疑的小声嘀咕着:“狗日的大头,你又想玩什么花样?要不是念在你曾经替我挡过刀的份上,老子早喊人把你丢出去了。”

  可很快,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因为余大头平时虽然也偶尔会玩两把,但却始终秉承着小赌怡情的宗旨。

  每次最多输赢个万儿八千的,就会立刻收手。

  如果说,他这次大手笔的兑换了十万筹码,还孤注一掷的全部押上是在赌气的话,他也能够理解。

  可问题是,这家伙今晚怎么跟赌神附体了似的?

  每一次都是孤注一掷的全部押大,偏偏还每一次都押中了。

  连续五把开大,十万块钱筹码已经变成了三百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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